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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泰国)隆波·帕默尊者:简单而平常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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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谋略 发表于 2022-4-27 18: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佛法(佛陀的教导)是简单而平常的,然而理解看到这点却很难。这是因为我们通常认为佛教佛法是不平常的。刚开始接触佛法时,我们会看到佛法的教学满是巴利语的术语堆砌,单单理解这些术语就是一个挑战。

   当我们熟悉术语后,我们接着会面临另一个障碍,那就是各种各样的佛法教派及其门下的阐释。另外,当一个人真要开始禅修时,他会遇到另一个挑战:有许多禅修中心,他们都推荐说他们的教法最能准确地体现佛陀四念处或大念处的教导,有些组织甚至诽谤其他的组织背离了佛陀的真实的教导。

   我们面临重重困难,这些困难促使我反问自己:是不是有一种更简单的学习佛法的方法?不用学巴利语,不用读书,不用到禅修中心参加课程。

   事实上佛陀所教导的佛法非常容易简单,正如他的弟子所说,“师父您的教导是如此地直接清晰,就象将倒立的东西竖正一样。”我们不必为此感到惊讶,因为我们都在佛法中出生,在佛法中生活,也将在佛法中死去,只是我们之前没有意识到佛法在哪里,直到佛陀的教导将它展现出来。佛陀的教法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简单的追随之路。

   我们会注意到另外一点,那就是佛陀他确实是何等地聪明,他能够将最复杂的话题简单化,易于人们理解。他有能力因材施教,用最恰当的方式将佛法核心传递出来给眼前的听众。语言不再是障碍,他能够不用复杂的术语而清楚地交流。然而后世的人则相反,许多人学过佛法后就把佛法弄得复杂化,高不可攀,不是灭苦的易行之道,甚至他们用普通人听不懂的语言教学。

   真相是佛法离我们非常贴切,它是如此贴切我们可以说它就是我们自己,佛法的目标相当简单- 怎样从苦中解脱。

   当我们学习佛法时,我们应该直接地去研究“苦在哪里,苦怎样集起,苦如何灭去”。成功地学习佛法意味着修行直至苦完全根除,而不是获得大量的世间知识,或有能力将佛法解释得如何精致和漂亮!

   真相是我们所经验的苦存在于我们的身心内。学习佛法实际就是向内求,我们向内观察自己而不是向外学习。方法很简单:密切地观察我们的身和心。我们可以通过简单地观察这个物质的身体开始。

   首先,我们放松自己,我们不需要紧绷或思考禅修。我们只要观察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怎样观察都没有关系,只要尽可能地自然。

   一旦放松自然了,我们就能看到整个色身。我们观察它,好象它是一个机器人,走路、行动、咀嚼、吞咽食物、排泄废物。

   如果我们能作为一个中性的观察者,观察被称之为“我们”这机器人身体,执行它的任务,我们就能看到身体确实不是我们的。它是不断变化的某种东西,它的成分是由许多不断进进出出的物质组成,比如吸进呼出的空气、我们吃的食物和饮料、我们上厕所排出的废物。它是变化的和不稳定的。单单通过观察身体,粘着身体为“我们的”的错误的观念最终将会消退。接着,我们将看到其他的自然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心”,它觉知这个身体,居住在身体内。

   一旦我们看到身体只不过是不断变化着的元素的集合而非我们时,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去探究什么隐藏其中。

   我们所看到的是感受,有时高兴,有时不高兴,有时中性。比如,当我们观察这个机器人——身体四处走动时,很快我们就感受到疼痛、饥渴、饥饿或其他不舒服的感受生起了。然而,一旦这些不舒服的感受过去了,我们再次体会到舒适的感觉,快乐生起了。或者当我们饥渴时,我们喝一些水,饥渴所带来的不愉悦感就消失了。或者当我们坐得太久了时,我们会感到疼痛,感到不舒服;我们调整身体的姿势后,不舒服感就消失了,快乐感再次生起。

   有时我们生病了,我们会感觉身体的痛苦的时间在拉长。比如,我们牙痛数天,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疼痛,会发现不舒服感来自于牙齿和牙龈之间,尽管牙齿和牙龈没有生病。身体象机器人,它没有受伤害,但不舒服感却在那里。

   尽管这些感觉来自于身体内某部分,但身体不会感觉快乐、不快乐或中性。另外,观察这些感受的方法和观察身体的方法是一样的。

   当我们更深入地观察时,我们能看到身苦生起时心会焦虑不安。比如饥饿时我们更容易变得不安,劳累时我们更容易生气,发烧时更易感到不安,欲望未达成时更易发怒,面临痛苦时更易生气。

   另一方面,当我们看到美景时,听到愉悦的声音时,闻到芬芳的气味时,尝到美味时,触摸到柔软的东西,或接触宜人的温度-不冷也不热时,或想起一些快乐的事情时,我们会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境产生喜欢和满意感。一旦我们能觉知愉悦和不愉悦的感受后,当感受生起时,我们同样能觉知其他的情绪感受,比如:怀疑、仇恨、抑郁、嫉妒、蔑视、欢乐、宁静等。

   当我们更进一步观察这些感受,我们会开始认识到它们本身不稳定。比如:当我们生气了,接着觉知生气,我们观察到生气的程度不断地发生变化,最后,它减退了,消失了。不管生气消失了没有,重要的事是生气作为观察目标被观察,它不属于我们,没有一个“我们”在生气里面。我们以同样的方式理解其它情绪感受。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身体象一个机器人。快乐、不快乐或其它感受则只是被观察的目标,不属于我们。当我们越能理解心的运作过程时,就更加相信有苦因就有苦果生的因果法则。

   奋力专注于对触觉的觉察


   我们发现我们心中有一种自然的冲动或迫力。比如,当一位男士看见了一位美女,他的心就可能开始产生一种喜欢她的贪爱,这贪爱就创造了将注意力投向那位美女的迫力,他的心就焦聚于她,眼中只看见她,于是他忘记了他自己。

   当我们产生了不知怎样禅修的疑惑时,我们会产生要寻找解决办法的驱动力,我们的心就会妄想纷飞,妄想纷飞时我们忘了我们自己。这机器身体还在,但我们忘记了它,好像它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此时其他的情绪感受也产生了,由于我们忙着为疑惑找答案沉陷于思考中,而可能没有觉知当下的情绪感受。

   关于心打妄想(掉举)这个主题,对于一个只研究经典的人来说可能难于理解。然而,如果他同时禅修的话,他会看到心打妄想的程度是多大,正如佛陀所描叙的那样一字一个妄想。

   如果我们经常观察自己,不久我们就能理解苦怎样产生,苦如何灭去,没有苦感觉怎样。我们的心会自动校正自己,不必去思考禅修、智慧或灭苦之道等。

   我们可能对佛经或巴利文不熟悉,但我们依然能够从苦中解脱。尽管我们仍然还有苦,但它已从程度上减轻,时长上缩短了。

正确的了解缘起



当我们的眼根触对色尘,由于不正思维导致对色尘产生错误的认知,这就是无明。由于无明认为色是我,是我所,是常,是真实,这就是行。以为色是我,是常,是真实,而产生贪爱,再令识不断的攀缘迷恋色尘,那么受想行也是一样,这就是识缘名色。这一切都在六根触对六尘的当下展现,而我们却不得而知,我们会用我们世间的知识,观念,经验来认知分析,这样就无法明见五蕴的真相。

由于无明,我们不仅对自己现有的身心贪爱留恋,甚至还对过去的,未来的身心充满贪爱和期待。我们不仅对自己的五蕴如此,还会对他人的五蕴生起贪爱,留恋,期待,生起各种意欲,是不是这样呢,我们要仔细的思考观察一下。

不管是哪种爱,哪种情感,它不是罪恶的,但是它却是产生苦,产生轮回相续的因。当我们自以为拥有一切,获得一切的时候,这虽然是乐的,但无常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它依然按照因缘法的规则在进行着,所以虽然暂时有乐,那却是坏苦。

当我们失去所有,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事业,权利,名声,地位,健康,甚至面临着即将死亡,产生大恐惧,这就是苦苦 。 有的时候我们以为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没有,也不去计较得失,以为看破了,放下了,似乎心无牵挂,其实这时无常依然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你一样们没有办法躲开,比如你再禅定中,在无色界中的生命,一样的变易,坏灭,这就是行苦。





(泰国)森林派禅修大师阿姜查禅师:驾驭禅修





   如果你亲自去探索,便会遭遇若干经验,而正道会指引你、揭示你方向。在修行的过程中,一旦情势有所变易,就得对眼前问题的处理方式做适度调整。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后,你才会看到清晰的路标。如果你打算循我走过的“道”这趟路程势必得在你心中确立,否则将有层出不穷的障碍。

   就如同听声音一样:听是一回事,声音是另一回事。我们清楚地意识它们而不混为一谈。我们仰赖自然所提供的素材,以便在探索真理时加以审视;到最后,心自会剖析和分别我们所感知的现象。简单地说就是:心不卷入其中。当耳朵听到声音时,去审视心的变化过程。它会受到牵制、纠缠,还是迷失其中?它会受到烦扰吗?至少要觉知这些才行,才能在声音出现时,不会干扰到心。既然已经在这里,我们就要舍远而专注近在咫尺的事物。即便是想躲避声音,也无处可逃。唯一可行的逃避便是去修心,以让我们在面对声音时,如如不动。放下声音罢!我们依然听得见那被放下的声音,虽听到了,却让它走,因为我们已把它放下了。这不表示我们必须刻意将听和声音分别开来,而是由于舍离和放下而自然地有了分别。即使我们想去执着,心都不会放行,因为一旦我们明了了色、声、香、味等等的真实本质后,心也以清明慧观照见时,我们所感知的一切都将落入无常、苦和无我的里面,无一例外。

   每一次听见声音时,都要以此三法印来理解。每当耳朵有感官接触时,虽有在听却仿佛没听到。这不表示心从此不再运作,而是正念和心相互缠绕,时时不断彼此监督的结果。一旦心修到这个层次时,接下来我们所选择的任何一条路,都会经审思细察。我们这是在长养七觉支中的“择法觉支”。这份审察自会凭本身的动力运转下去。

   与自己讨论“法”罢!将所有的感觉、记忆、认知、思想、动机和意识都一一解开、释放罢。它们不断运作时是不受任何事物干扰的。对于能驾驭自心的人而言,这反观和审察的过程是自然畅行、不须刻意加以引导。不论心往哪儿走,观想会随即因应。

   修习佛法若到了此一境界,会平添几项有趣的额外利益。那就是,睡觉时的打鼾、说梦话、磨牙和翻来覆去的问题会一并解除。即使整夜熟睡,起床时不会觉得昏沉,反而觉得精神奕奕、十分警觉,仿佛一直处于醒着的状态。我过去会打鼾,可一旦心保持在时时醒觉的状态时,就不再打鼾了。醒着怎可能打鼾呢?只是身体在歇息、睡觉,心则是昼夜都醒觉着。这是佛陀——觉知者、觉醒者、欢喜者、光明者——清净、高超的觉醒。这份清明的觉醒从不歇息,其能量源源不绝,所以永不昏沉或歇息。在这个层次里,甚至可以两、三天都不睡觉;当身体出现疲劳的征兆时,我们只须坐下来打坐,遂入甚深三摩地定五至十分钟后再出定,就会觉得好似睡了一整夜般地舒爽和精神。若排除身体的考虑,睡眠其实是最不重要的了。我们虽要适度地照料色身,却不须担忧身体的状况,让它顺其自然就好,不须指示身体,它便自会运行。宛如有人在敦促、砥砺我们精进修行一般,纵使感到怠惰,内在都会有一道声音不时策励我们精进。此时此刻不可能再停滞不前,因为精进和提升已汇集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动力。你自己可以试试看。你已经耗费很长一段时间在研究和学习上,如今,该是学习和研究你自己的时候了。

   在修习佛法的初始几个阶段里,身的独处极为重要。当你离群索居时,会忆起舍利弗尊者的话,他说:“身远离是心远离(远离外界感官接触的深层三摩地)的因和缘;心远离则是离染成觉的因和缘”。然而,还是有人会说离群索居并不重要:“只要你的心平静,走到哪儿都一样。”那倒是真的,可是我们应谨记:在初阶段里,离群索居是最首要的。今天或不远的未来,去找一处远离居民、僻静森林里的遗世坟场,尝试孓然一身的生活,或找那一处让人望之生畏的峰顶去独居,好吗?那么一整夜下来,都会刺激不断。惟有如此你才能认清自己。我当初虽也认为离群索居并不特别重要,但当我实际走出去落实它时,才忆起佛陀的教法。世尊鼓励我们到远离城市的僻静处,这在修行初期能为心的出离奠定基础,进而护持坚定的离染之心。

   比方说:你是个有家室的在家人,能有什么出离可言?只要一回家,才刚进门,种种混乱和繁琐的事务便迎面而来,根本说不上离群索居。如此,你只好躲到一个僻静的环境去静修,以感受截然不同的氛围。在最初的修法阶段中,必须了解离群索居的重要性;再来,便是去寻找一位指导禅师。他(她)会指引、建议和揭示你的妄见所在;因为你以为正确之处,正是你错解的地方;你确定是对的,往往正是错的所在。一经老师的指点,便明白错在哪里,至于老师说你错的地方,恰恰是你以为正确的所在。

   我就所知道的,有些学术僧根据经典反复地探索和研究。我们没理由不去从事这些验证。该是展卷阅读的时候,我们认真学习;但该拿起钵具、迎向挑战的时刻,必得以不怎么合乎理论的方式来奋斗。如果一个战士进入战场时还以纸上谈兵的方式打仗,铁定不是敌军的对手。一个忠诚的战士面临一场战争时,必得将兵法抛诸脑后,专心应战才是。佛陀在经典里的记述只是提供可资遵循的方针和范例,但若只做研读,有时反让人轻忽了实修。

   森林禅师之道其实就是出离之道。道上除了舍离,没有其它。我们要连根拔除自以为是的“我见”,从“我见”的最根本处蠲除。我向你保证,这种修行将是个相当严峻的挑战,但是,不管多艰辛,都不应弃守森林禅师和他们的教导。因为一旦没有了正向的引导,心和三摩地很可能让人迷失;一些不大可能的现象会逐一产生。对于这些现象,我一直都非常谨慎小心。想当初,我还是个年轻僧人时,最初开始修行的那几年里仍无法信任自己的心。后来,在我得到一些可观的经验并能完全依赖自己心的运作时,就没什么能给我带来问题了。即使不寻常的现象现前时,我也只是置之不理。如果我们将这些东西都一一抽丝剥茧开来,它们终会自动消失。这些都是智慧的原料。随着时光流逝,我们会发现自己变得轻松自在。

   在禅坐中,一些通常没错的事也可能出错。例如:我们下定决心盘腿打坐:“好!这次绝不能散漫不经,我要全神贯注,看着吧!”这种方法是徒劳无功的!我每次只要这么做,禅修就一筹莫展,但我们却都喜欢虚张声势。就我的观察来说,禅修是水到渠成的。我时常在晚上打坐时心想:“好的,我今晚非一动不动地坐到凌晨一点不可!”即便是这小小的一念,就已经种下了不好的业,因为不用多久,全身上下就疼痛不堪,简直像要我的命一般。然而,每当我禅坐得很顺利时,都是我没给坐禅设限的时候。我并没有订下七点、八点、九点或其它的目标,只是静静、稳稳地继续打坐,以平等心放下。别对禅坐施压,也别对当中发生的现象妄加诠释。别以入三摩地(定)的不实际要求来逼迫自己的心,否则,你会发现它比平常还焦虑和难料。只管让心放轻松,保持自在、安祥。

   让呼吸在适当的韵律下不长、不短地自在流动;别太严肃地看待它。让身体放松、适切、自在、继续修持下去。你的心会喋喋不休地问你:“今晚你要坐到多晚?我们几点才要开静?”你必须大声喝叱:“你这家伙给我听好,别再来烦我了。”这个好事多问的家伙只是烦心,除了会骚扰你以外,别无他用,所以必须不断地对治它。总之,理都别理它就是了。你必须对它很强硬:“我要早点开静或坐到半夜都不干你的事!即使我要彻夜不眠地静坐,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你干嘛干涉我禅坐?”你必须这样断然处置这管闲事的家伙,如此一来,才能继续禅坐。只要感觉对了,要坐多久,就坐多久。

   当你让心放松、自在的同时,心自会平静下来。在此经验的当儿,你会认清、领会执着的力量。你能持续打坐很长一段时间后——甚至过了午夜,仍然感觉到适切而放松,就表示自己对禅坐已经上道,并得以看清贪爱和执取是如何地染污我们的心。

   有些人在坐下来打坐前,会在自己面前烧枝香并发愿:“在这枝香烧尽前,绝不从此座起。”然后才开始打坐。当他感觉似有一个时辰后,睁开双眼才发现只过了五分钟。他盯着那柱香,看那依旧长长的香令他很是失望。只好阖上双眼继续奋斗。但不一会儿又张开眼睛察看。这种人在禅坐上不会有结果。别犯了这毛病。光坐在那儿对那柱香作梦:“不知道香是不是快烧完了?”这种禅修一无是处。不要把这些锁碎的事看得太重要。心不需要做任何标新立异的事。

   如果你要在禅修中落实长养心的功课,别让贪爱的烦恼摸清你的底细和目标。它会问:“师父,你要怎么打坐?要下多少功夫?将坐到多晚?”贪爱会不断骚扰你,直到你妥协为止。我们一旦说要坐到午夜时,它就会对我们发动攻势。以致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便觉得掉举、不安,坐不下去。在我们苛责自己之际,更多的障碍已袭面而来:“这下没指望了!难道打坐会要了你的命不成?你自己曾说要令心在三摩地定中如如不动的,如今它不但靠不住,而且散乱不堪。你发了愿却做不到。”于是,妄自菲薄的念头开始袭击我们的心,导致我们落入自怨当中。其实不须怨天尤人,这样只会让情况更糟。我们一旦发了愿便必须遵守,若非圆满达成,便是中途败亡。假如真的发愿要坐一段时间,就不应违背初发之心或半途而废。过程中,只须逐步修行和增长,没必要发什么殊胜的愿。尽量稳定、持平地修心。禅修中偶得平静时,身体的疼痛和不适自会消失,脚踝和膝盖的疼痛也会消失无踪。

   当我们着手修禅后,若有奇特的形象、画面或感知现起,先要审察自己的心,千万别轻忽这项基本原则。这些影像必须在心平静时才会现起。不要贪求它们现起乃至消失。如果它们真的现起了,审视它们,但别被它们蒙蔽了。切记它们并非我们所有,它们跟其它一切都一样是无常、苦和无我的。就算它们是真的,也不要耽溺或太在意它们。它们若顽固不肯退去,就提起精神,将注意力专注在出入息上,至少做三次深呼吸,每次都要慢慢将气吐尽,这招或许管用;持续重新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千万别对这类现象执持不放。它们只是它们,除了有蒙蔽的特性外,别无其它。我们往往不是为之着迷,就是心遭受恐惧所毒害。它们都是不可靠的,既非真实,更不能以眼见为实。就算经验到它们,也别诠释它们,或投射任何意义在上头。切记它们非我们所有,因此别紧追着这些影像和感受。相反地,赶紧回来检视当下的心理状态,方是我们的基本原则。若背弃这个基本原则而将所见的信以为真,可能会因此迷失自己,遂而开始喃喃自语,甚至发疯。我们可能疯狂到无法跟平常人沟通。将信心植入自己的心罢!不论发生何事,只要持续审视你的心即可。特殊的禅修体验对有智能的人或许是有利的,但对愚痴的人而言则非常危险。任何现象产生,都别得意或惊慌。它们若果真发生了,也不过如此而已。

   观想、审察我们所见、所为和所经验的一切是另一个在修习佛法上下功夫的方法。绝不能摒弃禅修。有些人结束打坐或经行之后,便以为可以中断和休息了。他们停止了对所缘境的觉察,完全弃之于不顾。别这样修行。不论你看见什么,都应去探究它们的实相。好好去思惟这世上的良善之人,对邪恶之人亦然。彻彻底底地看透权、富、贵、贱的实相。看见幼童、长者、年轻男女时,好好思惟年龄的意义;所有一切无非探究的题材。各位应如此长养你们的心。

   法的思惟其实就是思惟一切所有不同的现象,不论大小、黑白、善恶,简言之,一切所有的相对因果关系。你在想的时候,将它视为念头,并单纯不带其它地观之,这一切终究得回归无常、苦和无我的墓地里,所以对它们任何一项都不可执持不放,当下就是一切现象(一切法)的火葬场,将它们一一掩埋、火化遂而体会真理吧!

   透彻无常意味不再让自己受苦;其实就是慧观。举例来说:当我们获得一样我们视为好或快乐的东西时会乐不可支。但是,进一步地仔细瞧瞧这份好和快乐罢。有时,拥有它们一段时间后,会逐渐感到厌烦,从而产生送人或卖掉的想法,如果再没有人想买,干脆丢掉。何以如此?这股力量背后的动机为何?因为一切都是无常、不持续、会改变的。如果它既卖不出去也丢不掉,我们的痛苦便来了。这整件事就是这样,而且,只要你彻底明白一件事,哪怕还有多少类似的情况产生,你都能等同视之;事物的本然就是这样。所以俗语说:“吾一以贯之。”

   我们偶而会见到自己讨厌的事物,或听见烦人、不悦的噪音而感到懊恼。善加审视并记住它,因为不定是哪时候的未来,我们可能会喜欢上这些声音。我们其实很可能会对曾经所厌恶过的东西产生好感。这是可能的!那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啊哈!一切都是无常的,不可能完全令人感到满意,并且是无我的。”将它们通通往三法印的大坟场里丢。这么一来,我们对所求、所有、所是的可能事物的执取都将随之消失,遂而逐渐洞悉一切事物在根本上的无有差别。此后,我们所经验到的一切都将有益于“法”的慧观。




 以下是阿姜查在巴蓬寺回答人们有关修行问题的摘要。

  问:我很用功修行,但似乎尚无一点消息。
  答:修行不能有所求,凡有求解脱或求开悟之心即成解脱之障碍,这一点非常重要。你可以日夜精进不懈,但若仍有企求心,则永远不能获得涅盘,此求解脱之欲会导至疑惑和掉悔。无论你修行多么长久多么卖力,智能决不会从欲望中产生。因此,祇须很单纯地放下,警醒地观照身心,不可有有所得之心,甚至不可执着修行或要开悟。

  问:关于睡眠,该睡多久?
  答:别问我这个问题,我无法告诉你。对某些人而言,平均每晚睡四个小时就好了。不过,重要的是,你要观,并且了解自己。若故意少睡一些,会感到全身不舒服,也很难保持正念。睡太多会令人昏沉或掉举。因此,要发现自己原本的步调。这必须仔细观照身心,弄清楚真正需要的睡眠时间,才能把自己调整在最佳的状态。醒来以后又翻身小睡片刻是有害修行的;当眼睛一睁开就要保持清醒了。

  问:关于用餐,该吃多少?
  答:这个问题跟睡觉一样,你必须了解自己。食物应适合身体所需,当视之为医药。你会不会在餐后感到昏沉?或者日益增胖?若有的话,当停下来,观察自己的身心。毌需吃得太快,要检查自己吃的份量,然后找出生理自然的需求。遵照头陀行(苦行),把所有的食物盛于钵内,这样就可以容易的看出自己取量的多寡。用餐时当保持清醒、要了解自己。修行就是这么一回事,毌需别出心裁,祇是观照。观照自己,观照内心,自然会了解自己修行最适当的步调。

  问:亚洲人和西方人的根器有没有不一样?
  答:基本上是没有差别的。外在的习俗和语言也许各异,但所有人类的心性是相同的。东西方人的贪瞋都一样,痛苦以及苦的止息也是人人皆同。

  问:修行是否须研读很多经论?
  答:佛法不从书中求。你若想要亲证佛陀所说,不须埋首书堆中。看着你自己的心,检视身体、感觉和念头是怎么地生起和消失。不要去执着任何事物,祇要清醒地观照着。这是直探佛法真相的方法。修行要自然,生活中每一件事都是修行的机会,都是佛法。当你做生活中的琐碎事情时,试着保持清醒。像在倒痰盂或打扫厕所时,不要觉得这样做是在利益任何人。倒痰盂里也有佛法,不要以为两腿一盘,端坐不动才是修行。有些人抱怨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打坐,请问:你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呼吸?修行是自己的事,无论做什么事,要保持清醒和自然。

  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每天跟老师面谈?
  答:你若有疑问,欢迎随时来问他们,但毌需天天面谈。你的大大小小问题,我若逐一不漏地解答,则永远无法弄清自己内心的疑团。你必须自我检证,自我咨询,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每隔几天的开示要仔细聆听,然后拿它跟自己的修行对照。两者为同?为异?我为何有疑问?起疑情的是谁?唯有透过自我检证才能了解自己。

  问:有时候我担心犯了比丘戒,若不慎杀了蚊虫是否有过失?
  答:戒律和道德是修行的基石,但不可盲目地执着条文。关于不杀生或者持其它的戒条,重要的是其动机,对自己的心里要一清二楚。毌需过度忧虑比丘的戒律,若善加护持是有益修行的,但有些出家人竟老担心那些琐碎的条文而寝寤不安。戒条不是要成为负担的。我们这里的修行,戒律是个基础,好的戒律加上头陀行,然后亲身力行。对于很多辅助戒律以及二百二十七条戒都能了然于心,细心遵守,会有莫大的利益。戒律使我们的生活简朴。不要对行持戒律有疑惑以免思虑纷飞,只要单纯地保持警醒。戒律使大众和谐相处,使僧团顺利运作,从外表看来人人所表现的都一致。戒律和道德是进入定慧的敲门砖。我们善持比丘戒和头陀行,约束自己的生活简朴,限制个人拥有的物品。因此在这个道场里,我们完全奉行佛陀的教法:去恶向善,生活简单,仅足以维持基本的需求,净化内心。也就是,不论行、住、坐、卧,不管什么姿势,都要注意观察自己的身心,都要了解自己。

  问:有怀疑时该怎么办?前些日子我怀疑自己的修行,或者怀疑是否有进步,不然就是怀疑指导我的老师,使自己陷入烦恼当中。

  答:怀疑是自然的现象,每个人修行都从怀疑开始,你可从中学到很多。重要的是,不要与它认同而陷入其中。怀疑会使你的心在原地打转,相反地,要观察整个怀疑的过程,看是谁在怀疑,看它怎么来又怎么去的。这样你就不会被疑心牵着鼻子走,你可以跳出它,内心趋于平静,并且看清一切现象的来去。祇要把你所执着的放下,放下怀疑,单纯地观察。这是对治怀疑的方法。

  问:关于其它的修行方法,应如何看待它们?这几天见到了很多的老师,听到了这么多不同的禅修方法,令人感到眼花撩乱。

  答:这好比进城,有人从北方,有人从东方,还有其它人从很多条道路皆可抵达。这些方法通常祇是表象的不同,无论你走那一条道路,走得快或慢,假使你是清醒分明的话,那么它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所有好的修行方法都指向去掉执着。最后,连所有修行的方法都要舍掉,对教导你的师父也不可执着。若有一种方法能导致烦恼的止息,去掉执着,那它就是正确的方法。你也许想云游参访其它的老师,修学其它的法门,而且有的人已如此经历一番了。这是一种自然的需求。你将会发现,即使问过一千个问题,知道很多不同的法门,也不能带你到达真理的岸边,然后,你会厌倦的。你将会发现,唯有停下来,观照自己的内心,才能发现佛陀所讲的,毌需往身外去追求。你势必回过头来面对你自己真实的本性,在此你才能了解佛法。

  问:很多次我看到这里的出家人都没有在修行,他们看起来既邋遢又不保持正念,让我感到不舒服。
  答:光注意到人是不恰当的,这无益于你的修行。你若起烦恼,要看的是自己的烦恼,假使别人没修行,不是个好比丘,也毌需你来批评论断。智能不会从注意别人的过失中产生。出家戒是个人修行的工具,不是要拿来当作批评挑剔的利器。无人能代你修行,你也不能替他人用功。重要的是,观照自己,这才是修行之道。

  问:我一直非常仔细地练习收摄六根,眼睛时常保持低视,每个微细的动作都做到警醒分明。譬如说,用餐时,从咀嚼、品尝到吞咽,都花好长的时间去观察每一动作的触受。每走一步也都小心翼翼、慎重其事。这样做是否如法?
  答:收摄六根是适宜的修行法,我们应整天都保持警醒,但不可做得太过火。吃饭、走路以及任何动作都要保持自然,这样才能从当下的状态中培养自发的觉察力。不必刻意造作,把自己逼成怪模怪样的,否则,这也是另一种贪。修行要不缓不急、细水长流,你若做得自然而清醒,智能也会自然产生。

  问:打坐有必要坐很久吗?
  答:不必要。坐上好几个小时是没有必要的。有些人认为坐得愈久一定愈有智能,我曾看见鸡在鸡窝里坐上好几天呢!智能来自于,无论你的身体做什么动作,你都是警醒而清楚。修行应该从清晨醒来那一刻开始,持续到你晚上睡觉之前。不要在意你能坐多久,重要的是能否保持清醒分明。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自然的寿命,有的人六十岁会死,而有的人到九十岁才死。所以,你们每个人修行步调也不必一致,不要去想或担心这一点。试着保持清醒,让事物依它自然的法则进行,这时无论你处在怎样的境界,内心都会愈来愈宁静。它好比森林里一泓清澈的池塘,所有美丽和稀有的动物都跑来喝水,你清醒地看见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看到美丽稀奇的动物来了又走了,但你仍寂然不动。烦恼会产生,但你能立刻透视它们。这是佛陀获致的安详和幸福。

  问:我的杂念仍然很多,当我想保持清醒时就妄念纷飞。
  答:不要担心这一点。试着把心安住在当下。无论什么念头生起,祇须看着它,随它去,不要想袪除妄念,这时心自然会回复它原本的状态。不要分别好坏、冷热和快慢。无人亦无我,根本没有一个能主宰的我。让一切自然展现。托钵时,毌需特别造作,祇是安详地走着,看着心。毌需执着要闭关或隐遁。无论身处何地,保持自然,警醒观照,藉此认识自己。疑心若生起,看着它的来去。就是这么简单,一切无所执。这好比你走在街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碰到障碍。当你遇到烦恼,祇须看着它、放下它,就超越过去了。别留恋已经历过的烦恼,也别预期尚未出现的困难。专注于现在,一切皆在变化当中,无论遇到什么境界都不要执着它。当修行自然涌现时,心灵就会趋于它原有的和谐状态,一切境界都将祇是生起和消失。

 

  问:你曾说奢摩他(Samatha)和毗婆舍那(Vipassan^a)或者禅定和内观是无差别的。这一点能否进一步说明?
  答:这个道理很简单,禅定和智能是相辅相成的。当你闭目静坐,制心一处,心祥和寂静了,这就是禅定,接着它又是智能或者毗婆舍那生起的因缘。此后,无论是闭目静坐或者行走于闹巿,心都能安住不乱。这就像你曾经是个孩童,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两者是否同一人?你可说是,但从另一角度来看,又不是。因此,从另一方面来讲,三摩地有别于毗婆舍那。或者好比食物和粪便,两者可说为同一物。不要光相信我所说的,要身体力行,亲自证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法门。你若观察到禅定和智能是怎么生起的,即能自知自证。很多人最近几天一直执着在字面上,称他们的修行是毗婆舍那,而贬抑三摩地。又有的人称他们的修行是三摩地,认为它是毗婆舍那的基础。凡此皆戏论,不要在这上面伤脑筋。祇要好好用功,自然会明白。

  问:修行是否有必要做到浑然忘我?
  答:不必要。应该培养少许的禅定和专注,然后拿它来观察自己,毌需特别造作。若修行时,恰好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那很好,祇是不要执着它。有些人们迷上浑然忘我,玩这种游戏是很过瘾的。当知,它有适当的限度,你若聪明的话,就知道浑然忘我的作用和极限,正如你知道,和成年人相较之下,小孩也有他的能力限制。

  问:如何遵循头陀行,譬如说,用餐时祇能从自己的碗内取食?
  答:头陀行是为了断除内心的杂染。持头陀行,以从碗中取食为例,这样做使我们更警醒,视用餐为药食。假使内心没有贪欲,那怎么吃都无所谓,佛陀并没有为所有的比丘制定头陀行,不过他准许那些想严格修行的人这么做。它们训练我们外在的行持,有助于增强我们的心力。戒律是要拿来自己持的,不要管别人有没有修持。要观察自己的心,然后检视何者有益于己。像有一条规矩:无论分配到什么样的寮房都要接受。也有助于修行,它使比丘们免于贪执住处;若因故离开,再回来时就必须住到另一房间。这是我们修行的要求──一切都不可执取。

  问:若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入碗内一起食用是重要的事,你当老师的怎么自己没照着做?难道不觉得以身作则是很重要的吗?
  答:没错,老师应当做徒弟的好榜样,我不介意你的批评,有何疑难尽管问。但重要的是,不要黏着你的老师,我若在外相上完美无瑕会更糟,因为你将更执着我。即使佛陀有时也会教他的弟子做某件事,而自己所做的又不同。对老师有所疑问是有助于修行的,你该观察自己对这些疑问的心理反应。你想有没有可能我从碗中取出部分饭菜到盘子,以留给在寺中工作的在家人吃呢?智能是要自己去观察和培养的,因此,要留意自己的修行。假使我闲着休息而你们却都必须彻夜静坐,这样会不会使你们生气?我若是非颠倒,男女不分,你们就不要盲目跟随我。

  我的一位老师吃饭很快,而且发出巨声,但他叫我们用餐时要缓慢且保持警醒。我以前看了心里就不舒服,是我自己在烦恼而他并不会,因为,我老注意外在的。后来我明白,有些人们车子开得快,却小心翼翼的;有的人即使慢慢地开也常东碰西撞的。不要执着规则或外相。你若拿一分心力看别人,九分心力观察自己,这样修行是妥当的。以前我观察我的老师阿姜东瑞(Achaan Tong Rath),满肚子的疑惑,有的人甚至以为他疯了,他常做些奇怪的事情,或者对徒弟大发雷霆。在外表上他是在生气,其实内心空无一物,无我相。他的修行是很好的,直到他临终前一刻都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

  往外看,是自我在那里计较、分别,你不可能由此找到安乐之道。但把时间花在寻找完美的人或老师,也不可能获得安详,佛陀教导我们要见到法,见到真理,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问:修行如何克服情欲?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性欲的奴隶。
  答:修厌离想可去除贪欲。执着色身为一极端,可用另一极端来对治,当观身如死尸,以及种种腐败污秽之相,忆念肺、脾、血、肉、粪便、种种器官和不净之相,牢记它们,每当贪欲生起时,就观想这些影像,这样就可远离。

  问:如何克服瞋恚?当它生起时,如何对治?
  答:你必须有慈悲心,打坐时若瞋恚心生起,当修慈悲观。若别人行持不好或发脾气,不要因此而生气,否则,你比他更无明。要心怀慈悲和智能,因为对方正在受烦恼的煎熬。要内心充满慈悲,把他当作你亲爱的兄弟,在打坐时,专注在慈悲的感受上。要散发慈悲心于整个世界,唯有慈悲才能化解瞋恨。

  有时候,当你看到其它的出家人举止粗暴,可能会心生懊恼,是自讨苦吃的,这样不是佛法。你可能这么想:「他们不像我这么严谨在修行,不是好的出家人。」这就是自己的大错了。不要做比较、批判,放下想法,观照自己。修学佛法是自己的事,你不能叫别人的作为合你的意或像你一样。这种期待祇会为自己带来烦恼,修行人常有此通病,但是看别人的缺点不会产生智能。不要自寻苦恼,祇是单纯地观察自己及内心的感觉。这样做,你将会明白的。

  问:我觉得很爱困而不能打坐。
  答:有很多方法可以克服睡意。若坐在暗处,可以移到亮的地方,或者睁开眼睛,起来洗洗脸、拍拍脸,或者冲个澡。很想睡时,可改换姿势,多经行,或者倒退走,怕碰到东西会使人清醒过来。若还无效,可站着不动,清净内心,做光明想。或者坐在悬崖边、深井旁,你就不敢睡了。一切若真的无效,祇好去睡觉了,但要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保持清醒直到睡着了。一旦醒过来,就要立刻起身,不可再看时钟,或转头翻身。保持清醒是从一醒来就要开始的。

  假使每天都想睡,尝试少吃一点。自己试验看看,要是再吃五汤匙就会饱了,就此打住,然后喝些水直到觉得刚刚好为止。去坐下,观察自己的昏沉和饥饿。一定要学习调整饮食,当一直修行下去,你会自然地感觉到更有精力,也不必吃那么多,不过这必须自己去调整。

  问:你的新弟子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答:意见。关于修行上,佛陀的教法,以及自己本身,他们都有一大堆的想法和意见。他们有些来自社会高阶层,有些是富商、大学毕业生、教授,以及政府官员,每个人脑子里都装满了一大堆自己的想法,太聪明了,别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这好比一个杯子,若里面装满污浊腐臭的水是派不上用场的,除非你先把旧有的东西倒掉。你一定要先清除自己的成见才能见到真理,修行是超越智愚的。你若自认为:「我天资聪敏,我家财万贯,我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佛法我全都懂了。」那你已自绝于无我真理的门外了。你所见到的无非是自我、我、我所,可是佛法是袪除自我、空、涅盘。

  问:贪欲和瞋恚等烦恼纯是虚幻的,或是实在的?
  答:两者皆是,我们把烦恼称作贪欲或瞋恚或无明,这些都是外在的名相。正如我们说一个碗是大的、小的、好看的,随你怎么称呼它,这都不是事物的本来面目。我们从概念中产生贪欲:假使想要一个大的碗,就把眼前这个碗叫做小的。贪欲使我们分别,而真理纯粹是事物的原貌。我们用这种方式来看:你是一个人吗?你会说:是。这是事物的表象,其实你祇不过由各种元素,或者一堆变化不居的五蕴所构成的。假使内心是解脱的,就是没有分别计较,没有大或小,也没有你和我。一切皆空,我们称它为无我。的确,到后来,无所得,也无我。

  问:请你对业力稍加解释?
  答:业是一种造作,一种执着。我们一有执着,身、口、意都在造业。我们养成种种的习性使将来受到苦报,这是我们的执取,以及过去染污行为的结果。所有的执着导致造业。假使你以前是个小偷,现在出家了。你曾偷窃别人的财物,使他人以及你的父母忧愁苦恼,现在虽然出家了,但祇要一想起以前如何造成他人内心的焦虑痛苦,你现在也会觉得忧悔而承受这个苦果。记住,不祇是身体的行为,言语和心念也在造作来日果报的因缘。假使你以前做了些善事,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会喜悦,这种喜悦的心情就是过去所造的业的结果。一切事物的形成都是有因有缘的,若去观察它,会发现因缘即是源远流长,也是片刻相续,前后影响的。但毌需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上费心思,祇是单纯地观照自己的身心,即可知道自己的业。祇看着自己的心,自己的修行,你会清楚地见到法的真相。切记,别人造业是他自己的事,不须你来执着,也不要管他人的事。我若吃了毒药,受苦的是我自己,你不必来陪我一起受苦。要撷取你老师的优点,这样你会愈趋祥和,你的心也会愈来愈像你老师的心,将来检证,自己就会明白。即使现在体会不到,祇要开始做,这个道理也会愈来愈清楚,你可以自知自证的。这才叫做修持佛法。

  我们小的时候,父母教导我们并且也会对我们生气,他们是真正在帮助我们,经过很久以后,你才了解到这一点。父母和师长指责我们,我们心里不高兴,但后来也了解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修行也是如此,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你才会领悟到它的好处。那些太聪明的人,才学了一阵子就动身离去;他们永远学不到东西。你必须放弃自己的聪明才智,若自认为高人一等,来日唯有自尝苦果,这是多么悲哀啊!切记,不要心生懊恼,祇是单纯地观照。

  问:有时候,我似乎觉得自从出家后,烦恼和痛苦反而增多了。
  答: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以前的生活是优渥的物质享受和外在的自由。相较之下,现在过着清苦严刻的日子。在修行时,我往往要求你们一坐或者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而且这里的食物和气候也有别于你们家乡的。但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过这一番,因为现在的艰苦将导致来日烦恼的止息。这是你们应该学习的。当生气或自怜时,就是了解自己内心的大好机会,佛陀也曾说,烦恼就是我们的良师。

  所有的弟子就像我的孩子,我内心唯有慈悲和以他们的利益为念,若我使你们受苦,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博学多闻。那些没念过多少书,世俗知识不丰富的,可以很容易地来修行。但好比你们西方人有很大的房子待清理,等你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将会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你可以使用厨房、图书室等。你要有耐心,耐心和长远心是我们修行所必备的。我小时候出家,不像你们现在碰到这么多的困难,我懂得本国语言,吃土产的食物。即使如此,也曾失望挫折,想要还俗,甚至自杀。这些烦恼和痛苦都来自错误的见解,你一旦见到真理,就会从知见中解脱,这时万事万物都显得和谐宁静。

  问:我的内心已因禅坐而变得很安详,接下来该怎么用功?
  答:很好。使心宁静和专注,然后用来观照身心。当心不宁静的时候也要看着它,这时你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宁静。为什么呢?这样才能了解无常,即使宁静也要以无常看待它,不能执着,否则一旦失去它又要苦了。什么都要放下,即使宁静的心。

  问:你是否说过,你害怕太用功的弟子。
  答:没错。太用功的,我会怕。他们过于努力而缺乏智能,逼自己受没必要的苦。有些人下定决心要开悟,咬紧牙关,随时在拼命。他们太操之过急了。人的本性都是相同的,他们不知道事物的本来面目,所有的形色、身、心都是无常的,祇要观察它们,不要执着就好了。

  有些人自以为懂,到处批评,注意别人,品头论足。这没关系,随他们怎么说。评断分别是很危险的,这好比一条路有急转弯,我们若认为别人比我差,或比我好,或跟我不相上下,那我们会冲出弯道。批评比较,唯有受苦的份。

  问:我已静坐多年,无论处在什么境界,内心几乎都能保持明觉和安详。现在想要尝试从头练习高层次的禅定或者进入完全融入的状态。
  答:很好,这是有益的心灵训练。你若有智能就不会执着在禅定上面。这好比想要坐久一点,它当然是一种好的练习,不过真正的修行与姿势无关,它是直接观照内心。这才是智能。你一旦检视并了解自己的心,就有智能知道无论禅定或者书本都是有限的。假如你修行并且体验到不执着的道理,这时可以回到书本上面,它们将好比甜美的点心,有助于你去帮助别人。或者你也可以回来练习全神融入。你将有智能知道一切皆不可执着。

  问:关于我们今天所讨论的,你可否将某些要点再提示一遍?
  答:你必须检视自己,祇是单纯地观照自己的身心,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在吃饭、睡觉、或者坐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缺点。要用智能,修行不是要完成什么,祇是清醒地知道事物的原貌。整个禅修的要点是直接观照内心,你将清楚地看到苦的生起因缘以及灭苦之道。但必须要有耐心,要有极大的耐心和长远心,久而久之,自然有所成就。佛陀住世时,教导他的弟子至少要追随老师五年以上。你一定要了解施舍、忍耐和奉献的价值。

  修行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要执着外相。看别人的过失是坏的修行法,祇要顺其自然地观照。出家戒和道场规矩很重要,它们创造了一个纯朴、和谐的修行环境,因此,要善加遵循。记得,比丘戒的精髓是注意动机,观照起心动念。要用智能,不要分别批评。你会对森林中的一棵小树生气,怪它没有长得像其它的树又高又直吗?这是愚蠢的,不要评判别人,人各有特色,毌需搁负着想要改变所有的人的包袱。

  因此,耐心修学,奉持戒律,生活简朴,保持自然,观照内心。这是我们的修行方法,将引导内心证入无我,达到寂静安详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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